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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出自:Attack on Titan進擊的巨人

配對:利威爾X三笠‧阿克曼(利笠)/里維X米卡莎‧阿卡曼

篇名:わがまま / 任性

 

 

 

 

  夜了。

  但三笠‧阿克曼沒有睡。

 

  此時此刻的她沒有在兵團宿舍裡那不算頂級但仍能舒舒服服溫暖睡上一覺的床鋪上,而是在牆外世界中一處廢墟,站立在一座高臺上,如同被囚禁於高塔的長髮公主,僅僅只是傻愣盯著下方──雖然公主的閨房下方並沒有像她腳下建築物的四周般,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巨人等著。

 

  不要緊,削了就好──。三笠心中其實是這麼判斷的。

 

  靠著過去這陣子接連幾場的戰鬥經驗來看,她評估這等數量的巨人只要在有插錨點、視線佳、自己一人的狀況下就能勉強擺平或至少順利逃脫──當然,要在滿足所有有利條件的前提下。

 

  這如同玩笑的世界──。

 

  三笠突然想起有個男人曾用不急不徐的語調,說出這麼一句帶有嘲諷意味的話。即便她常對那個男人有所不滿,但現在的處境令她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挺貼切的──

 

 

  半天多前──

 

 

  調查兵團如同往常一般前往牆外出任務,卻像誤闖巨人巢穴般遭大量巨人從四面八方圍剿過來,情急之下,士兵隨著各班班長指揮陸續退出戰場,而部隊後方為衆人斷後的則在掩護工作完成後,負傷躲進附近一處廢棄的大莊園裡──也就是三笠現在所在的位置。

 

  所以說,她現在雖然如她所想的有建築物當插錨點,但身後亦有一群傷的傷、累的累的同袍們,同時太陽也在他們躲避巨人的時候,一點存在都不留地回家去了──唯一能慶幸的或許只有石造房舍的斷垣殘壁與圍牆能幫忙抵擋巨人對他們的進擊。

 

  「作弄人的玩笑嗎……」三笠收回投向巨人的目光,倚著高臺的圍牆滑坐下來,抬頭望著如她眼瞳般漆黑的夜空。「真糟,今天別說沒看到月亮了,連一點星星也沒有……」一聲難得的抱怨和感嘆後,腦中又想起了那個男人清冷的聲線,以及幾個小時前他在他們躲避休息的房裡說的話──

 

  ──雖然夜晚中巨人的行動緩慢,但今天一點光線也沒有,我們也不好出手削了他們。男人停頓一下,環視著眾人續道。──不能作戰的人又占多數,我認為在真正黎明前、天空微亮時行動最好,趁著巨人活動力還未上升而我們已看得見道路時,全員騎馬撤退──他這麼說。

 

  ──什麼「我認為」啊,你的語氣根本不是在提供意見而是在下達不容置喙的命令──。就在三笠因和艾倫走散而焦躁的在心中這麼嘟嚷時,男人像看穿她想法般地即時喚了她的名──

 

  三笠‧阿克曼。

  是!

  分心什麼?……妳和我,一起殿後掩護大家。

 

  本想著應該會有更長的斥責,沒想到在他看起來有些稍稍遲疑的停頓後,他接續而出的沉穩聲調中好像特別加重了「妳和我」這三個字,然後,直接為這場作戰會議畫下了句點。

 

  「討人厭的矮子!」三笠倏地中斷回憶低下頭,低聲但明確的啐口。

 

  自覺平常不論對誰都能冷靜自若的三笠,最近在面對她暱稱(?)為矮子的那個男人時,常常會失了平日的水準,沉不住氣時就會吵上個幾句,但過半的狀況是底氣不足的回不了嘴,就像每回在心中偷罵他、笑他矮子時,總會像個孩子惡作劇般地被他抓到──

 

  ──啊啊,她討厭在他面前像個孩子。

 

 

  「小鬼,怎麼不去休息?」

  「……您不也是沒睡,利威爾兵長。」

 

 

  ──也討厭她敏銳的神經,總是放任他能無聲無息的靠近自己。

 

 

 

 

  其實三笠並不是這時段負責在外觀守的人,但她提早睡醒了,便到外頭吹吹冷風,順便讓值班的先去休息──反正值班的也看起來一副很累的樣子──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利威爾也跟著出來了。

 

  「──兵長,這是?」三笠稍稍攤開手中的布,這是和利威爾視線相接觸時,他朝她面上扔來的。

 

  「用那個把自己裹得扎實點,小鬼──」利威爾沒有回頭看一臉疑惑的三笠,仍舊是觀望著四周的動向,「不管妳是上來當守衛還是來睡覺,就算是夢遊我也不允許這時刻隊上會出現病號。」他這麼說著。

 

  ──晚上很冷,別讓自己著涼了。而三笠這麼翻譯著。其實先前她就有注意到了,眼前的矮子──嗯呃上司,是一個會關切人卻不會用正常話術,非要嘴巴壞一點、圈子多繞一點的人。這是所謂的傲嬌嗎?──三笠心中如此吐槽著,殊不知在別人眼中的她偶爾也是這樣不坦率的人。

 

  「喂,我說妳連照顧自己這種小事都不會嗎?」突然放大的聲音拉回三笠的注意力,立即抬頭印入眼簾的是利威爾近距離的臉龐。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見那男人不由分說的握起她發冷的手,一個嘖聲外加甚是難看的死魚眼及蹙眉馬上表達出他的不滿,隨後是動作俐落的抖開禦寒布為三笠圍上,仔仔細細、扎扎實實地圍好。

 

  「巡視完了?」三笠面不改色,但其實有些難為情地看著利威爾動作。

 

  「嗯,沒什麼新動向,那巨人也就沒什麼好看的了。」因為他又不是把巨人當情人的韓吉,沒事不會想去多看幾眼的。

 

  「兵長。」她不著痕跡地點頭表示認同,然後開口。

 

  「嗯?」

 

  「……您在做什麼?」她剛剛就想問了,為什麼她身邊空出了一個位置,而現在利威爾在那拿起她長布的另一邊裹向他自己。 

 

  「看不就知道了,布只有一條。」他輕視地看她一眼,涼涼地說:「別告訴我妳現在才生出小姑娘的矜持,懂得要跟男人保持適當距離──」利威爾說著說著就把自己連同三笠裹好,肩併肩看似親暱靠著圍牆坐著。

 

  「……」三笠無聲地看著身旁的男人──這矮子也會冷?──內心稱奇著。 

 

  「……到底在看什麼啊小鬼?」被盯久了總會不爽的。

 

  「嗯──只是想到兵長被稱為『最強』,但果然還是有人類的一面啊。」

 

  「說什麼屁話啊,我再強但仍是個人,會冷、會餓、會受傷,終有一天也會死,只是不知道什麼樣的死法罷了。」利威爾難得平靜中帶些無奈吶吶地說。他是比兵團裡的人還要強,但不代表他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真像個怪物,生理需求什麼的還是要照顧一下。

 

  利威爾心中既有些感概又似埋怨,而這一邊的三笠卻無暇去瞭解他的想法,她的大腦在他這短短的一句話中抓到了幾個關鍵字,然後難得的出現突發性的當機──

 

  死?

 

  利威爾?

 

  充斥腦中的字樣,三笠怔愣了。

 

 

 

 

  「──請不要,不要把死掛在嘴邊。」──請不要把你利威爾的死隨意說出口。三笠倏地倒抽一口氣,即便自己不明白為何心裡發堵,但仍有些不禮貌的打斷眼前正要發揮想像力假設自己死因的兵長大人。

 

  「……我又不是在咒艾倫那小子,這麼認真幹麻?」對於三笠認真中略帶責備和少見驚慌的語氣,利威爾稍稍偏過頭朝她看去,並猜測著她的情緒。然後,嘆了口氣,「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容易死。」

 

  「唉?」她對他突然有些放柔的聲調小小嚇到。

 

  「還不會讓妳這麼快就背起我的名號和責任的,所以放心吧,我還可以讓你再當一陣子任性的小鬼。」

 

  「任性什麼的才沒……」──原來他是想成她怯於接受重擔?

 

  「別說妳沒有,話說雖然不清楚妳對艾倫到底抱持著什麼心態,但是也要適可而止,別幹出傻事了。」

 

  「……難道兵長就沒有想任性的時候嗎?」雖然剛剛他要她放心的話的確讓人有一瞬間覺得他是個體貼的矮子,但這和說她任性是兩碼子事!──「我認為任性是對事情的強烈冀望,而強烈的期望是可以帶來力量的。」就像只要有艾倫在,她就無所不能,希望保護他的心會是她強大的動力,即便這就是利威爾說的任性。

 

  「……照妳的說法來看那我也任性過,去強烈希望什麼的。可是當沒人可以回應妳時,妳的任性也好、說是強烈冀望也好,都只會剩下失望罷了。」利威爾說得很慢,不需仔細聽也能聽出其中的無奈和感慨。

 

  「兵長執著於什麼嗎?」──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的增高墊嗎?這是平常三笠會小小調侃他的話。但她先是訝異於利威爾居然順著自己的話題,同時也不明所以的深深感覺到現在的氣氛不適合說出口。

 

  「──活下去,和夥伴們活下去。」像是在下某種決心般地說出略微沉思後的答案。「設立特別作戰班也是,我永遠在最前線充滿險峻任務的地方,然而跟不上的人只會進到巨人的肚子裡,所以我挑選能力好的人跟著我。」好讓他在浴血奮戰後不會又只剩他一個人──

 

  ──可是就連特別作戰班也在女性型巨人一戰時全滅了──。這三笠也知道。當時利威爾問起她和艾倫的關係,露出的她猜不透的神情也在接到這陣亡消息後獲得了解答──她想,那是所謂的哀傷,即便沒有多少人認為「人類最強」會有這種情緒。

 

  「我活過的日子比妳目前的人生還多了一倍再多一點,所以我很清楚,如果任性是為了堅守原則、信念、期望──那麼大人啊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向世界妥協、失去為自己任性的勇氣──要說是沒有個值得信賴的人好讓自己去撒嬌也好,怕失望慣了。」

 

  三笠靜默不語地聽著利威爾話中的涵義,她想,她大概能明白。所謂的「任性」本就是不顧他人眼光,或即使難以達成卻仍強烈執著的某種感情。如果說三笠是像前者一樣達成自個兒的願望,那利威爾簡單明瞭的希望則屬於後者:在充滿巨人的環境下希望所有人活下來,十足困難卻又令人難以放棄。

 

  這樣的期望在這殘酷的世界中是多麼容易失望啊──。三笠如是想著,攏了攏頸邊的布料。試著揣測利威爾的思緒,她突發奇想著他累不累?在她極其年輕的生命中也見過了許多生死,又何況是眼前已過人生和參軍時間都比她長的他呢。

 

 

  ──再加上,他還是背負萬眾期待與人類希望的利威爾兵長。

 

 

 

 

  「……兵長您今天話蠻多的嘛。」三笠突然想說些什麼,但也只是用有些乾渴的喉嚨吐出故做輕鬆的調侃。

 

  「我本來就不沉默。」似乎利威爾也想脫離沉重的話題,所以跟著輕鬆的回應。「唉小鬼、再睡一會吧,離行動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停頓一下,「──妳可以靠著我休息。」許是為了弭平要她做高危險的斷後任務的負疚感,這次他可以先放下不喜與人太過靠近的習慣,借她肩膀依靠。

 

  「……怎麼靠?」三笠半是訝異、半是偷掩笑意,然後真心的低頭看向利威爾的肩膀,一般不都是頭靠向高個兒的肩?

 

  「死小鬼、不會稍微躺一下啊!?」利威爾意會三笠的意思,一陣腦羞就伸手扯過她一隻腳、另一手摟著她的腰,將失去平衡的她拉向自己懷中。「快睡!」然後拍拍她的腦袋,並像面對自己的潔癖般,認真仔細的將有些散開的布重新裹好在兩人更為靠近的身體。

 

  「吶、兵長。」三笠的頭靠在利威爾的脖頸處,說話呵出的氣息灑出來令他有點癢。

 

  「又怎麼了?」利威爾稍稍低頭來看向三笠,看來是滿意現在的視角,所以收起剛剛的小凶狠,只是帶點無奈的問著。

 

  「……我可以嗎?」

 

  「啊?」

 

  「我可以陪你嗎?」三笠認真的抬頭望向利威爾,有些突兀且艱難的說出口。

 

  「……」──告白?利威爾抓不著三笠現在說話的節奏,愕然的接不了話。

 

 

  ──因為他根本不曉得,三笠的腦中其實仍滿滿的塞著剛剛他們那一段嚴肅的對談。

 

 

  「您很強。」三笠沒有意識到自己製造的曖昧,低下頭微斂著黑眸思索,她清楚知道眼前的男人很強,可是現實是他夠強,強的能保護很多人;同時他也不夠強,保護了很多人卻總不是所有人。「所以容易感到失望。」和孤單──不論對他人或他自己。

 

  「──我是三笠‧阿克曼,訓練兵團第104期畢業生首席,教官們評斷為在您之後難得一見的逸才──」三笠知道她現在的語氣很僵硬怪異,就像之前艾倫被巨人吞噬、大家放棄希望,而她想藉誇耀自己的實力來反激大家的鬥志時所硬擠出不符合她個性的話──可是就算這樣不適合她,她還是想讓利威爾知道。

 

  「我也很強,強過許多人,現在是,未來更是,」三笠不知不覺抬起頭來直勾勾地望向利威爾的眼,「所以我會活著,不論任務的困難艱辛,不論削巨人還是保護戰友,我,會活著」,似是要給利威爾洗腦般,三笠不斷重複類似的話。

 

  然後,在利威爾拍拍她腦袋說著「小鬼在說什麼啊」、「還沒睡就糊塗啦」的聲音中,三笠微微抓緊利威爾的衣襟,像是發覺自己在說什麼難為情的話似地將臉埋在利威爾的胸前,嘟嚷著:「所以……向我任性吧。」

 

 

 

  「我會活下去,和您一起。」

 

 

 

 

  任務最後還是順利的執行並落幕了。

 

  說實在的,很多細節三笠都不記得了,諸如巨人的種類、狂削後頸肉的過程、一同回歸城牆同袍們的人數,更甚至是最後自己何時失去意識,讓利威爾騎著他的馬背她回來──她只對幾個畫面印象格外的清晰,有關她和利威爾的。

 

  那天凌晨──

 

  她還是不自覺地在利威爾懷中睡著了,再度轉醒時已到了執行任務的時候,她和利威爾看著些許微亮的地平線,聽著不遠處其它士兵有些喧鬧的準備聲。其實她感到小小尷尬,因為自己不久前還像個孩子一樣抓著人家的衣服呢喃的說著大同小異的話,然後睡著了。

 

  丟死人了,而且還是對那個囂張的矮子──。三笠想是這麼想,可並不對自己彆扭的表達感到後悔,即使是會展現她笨拙的一面,仍想表達對利威爾強大背後有著失落的理解,並給予近似安慰的承諾,即便她不會向人承認的是這舉動之中參雜著些許名為心疼的情緒。

 

  「兵長,大家準備好了!」一個像是傳令的小兵跑上他們所在的高塔。

 

  「恩,我和三笠先開路,五分鐘後你們就照計畫開始行動。」

 

  於是各就各位,人類最強與下一個人類最強站上圍牆高處俯瞰著即將被削下後頸肉的目標們,利威爾抽出雙刃緊握,一邊盤算著如何動作才能有效的阻止它們靠近撤退的士兵並阻斷其追擊,一邊懶懶地開口說:

 

  「小鬼──」利威爾頭也不回的終於和三笠說上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恨我嗎?等等要面對眾多巨人,只有妳我要負責削了它們,我──可能沒時間管妳。」像是在探詢什麼、確認什麼,他有些小心翼翼卻又要裝出與往常無異的態度,簡短地拋下這段話。

 

  「沒問題,」三笠也跟著抽出利刃,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答著。就算剛剛她腦中還在臆測利威爾對他們之間的談話有何感想,但此時此刻她還是能迅速的收起私人情緒,投入戰場,只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淡淡的加上一句:「我,很強。」

 

  「是嗎?」利威爾仍背向三笠,她聽得見的是他這輕聲的好像不甚在意的低語,她看不見的是他若有似無掛上一絲笑意的唇角。

 

  「三笠。」利威爾如同下了個重要決定般沉沉穩穩地喚著,自從兩人交集變多後,他甚少在兩人獨處時叫喚過這個名字,除非是要談正經事,例如像現在,利威爾轉過身去直勾勾的盯著三笠的雙眼,帶著與尋常狂妄口吻略微不同的認真開口道:

 

  「妳要變得更強、比別人還強──」他停頓,深吸一口氣,「然後,活下去!」很是認真,他說得不容拒絕,聽不出一絲戲謔。

 

  「──這是長官的命令嗎?」而她莫名感到一陣興奮,好似有甚麼期待中的東西將要出現。

 

 

 

  「不,這是我的任性。」

 

 

 

 

  在那之後──

 

  他們真的收起了私人情緒、奮力殺敵,直至其它人撤退到安全的範圍,直至眼前的巨人消失了近九成,直至眼前血光紛飛、蒸氣四溢,直至三笠氣力用盡失去意識──直至──走在最後的他們兩人終於回到了城牆,眾人吶喊歡呼著他們的存活以及象徵平安回歸、響徹雲霄的鐘聲吵醒了三笠──

 

  「……」三笠有些無力地任由利威爾將她抱下馬、背在背上,可能是真的有些衝過頭、勉強過頭了,現在身體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只有剛醒來的思緒能慢慢開始重新滾動──

 

  三笠仍牢牢記得戰鬥前一刻兩人的對話,他終於向她投出了信任,將他強烈的情緒賭在她身上,這讓她感到滿滿的滿足。她也記得那時利威爾語畢,隨即一個人旋身飛躍下高臺,留下稍稍遲疑半刻的自己,獨身率先進入戰場。是怕自己會反悔拒絕他嗎?還是對於自己大叔身份卻說出這種具撒嬌意圖的話而感到難為情?

 

  ──嘖、這猴急的矮子。三笠帶著輕笑,不論利威爾是為了什麼樣的理由而這麼快速從自己面前消失,她可以確定的是,再繼續談下去,兵長大叔應該會帶著既彆扭又腦羞、同時還能令她愉悅的神情和她吵嘴吧──既然不是命令,那就要等我答應吧?──她收起心神,決定事後再來有意無意地調侃長官吧。

 

 

  但戰鬥結束後的現在,有人快了一步,就在她剛醒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

 

 

  「不是說自己很強嗎?小鬼。」雙手托著三笠大腿穩穩背著的利威爾,見她醒了就率先出口調侃,「不懂保留體力居然昏過去?好險巨人已經削的差不多,不然妳就要被吞了。」利威爾嘴裡不停碎碎唸著,雙手卻幾不可見的加重托住少女身軀的力道。

 

  「吶、兵長。」聽著別人叨唸總是無趣的,尤其是還唸著自己的糗態,所以三笠趁著利威爾說到『算了,表現還不賴』時趕緊插話:「記得嗎?我們說過的事──」

 

  「……嗯。」利威爾頓了一步,身體有些僵硬,三笠感覺到後覺得有些好笑──人類最強也是有無措的時候啊。但其實她心裡很是明白,他們都是不習慣將自己示弱的一面給別人看到的,他們不常也不大敢去依靠別人,說穿了就是極度缺乏某種安全感。

 

  「──我接受。」她沙啞又突兀的說。三笠想到安全感,思緒就飛到不久前不等自己回應就跑掉的男人背影,同時雙手微微出力摟向那男人的脖頸。

 

  「……啊?」

 

  「既然不是命令,我就當是對等的請託或個人願望,」她吞了吞口水潤潤喉,好讓聲音像往常般清晰,因為她今天真的累了,累得眼皮都快闔上、沒氣力去戲弄矮子了,只能將唇靠向利威爾的耳邊,用最後的精神清楚明白的將整晚最想說、最重要的那句話說出口:

 

 

  「利威爾,我接受你的任性。」

 

  承擔你的願望。所以放心吧,我在。

 

 

  手摟著男人的脖頸、頭趴在人家的肩頭上,不顧身下人的反應、也沒聽見朝他倆奔來的兩個青梅竹馬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三笠‧阿克曼快要再度睡著前,她想,這樣私人的對談,就讓她直呼名諱沒關係吧,然後又沉沉的睡去了。

 

 

 

(番)

 

  ──不,這是我的任性。

  ──利威爾,我接受你的任性。

 

  任務結束的隔天,三笠醒來後被命令在床上休息一天。多出來的時間能讓她回想、檢討錯失,可惜的是除了她和利威爾的「私人承諾」外,其它的就像不重要的片段般被三笠爽快的失憶掉了──

 

  「……你們,有什麼事嗎?」她正在回想利威爾有些彆扭的神情,有些想笑,即便現實上她依然面無表情,可這思緒不斷被一旁緊盯自己的兩道目光給打斷,於是抬起頭來開口道。

 

  「啊、沒有啊!對吧阿明?」

 

  「婀嗯、是啊,只是想問妳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是吧艾倫?」

 

  有些可疑的看著眼前的青梅竹馬們,認識這麼多年怎麼會不了解他們呢?明明就是一副有話想說、有事想問的臉,「唉……說吧。」

 

  「唉、嗯──任務,順利嗎?」面面相覷後,艾倫先發問了。

 

  「還不錯。」聽說昨天有開任務狀況報告的會議,艾倫沒去聽嗎?還是他是在問我的表現?三笠思索著問題的涵義,想到兵長說自己是在巨人排除完成、他們倆自己要撤退時才昏過去的,所以總括來說任務是完成的吧?

 

  「那跟利威爾兵長呢?」阿明緊接問著。

 

  「……不差吧。」死矮子怎麼了?三笠要默默撤銷掉她了解他們的這個認知,她真的抓不到現在問題的節奏!到底是在──「有話直說。」目光有神、認真地盯著有些坐立不安的少年們。

 

  「……那好,三笠妳要老實說喔。」艾倫收起笑容,突然變得嚴肅,回頭看了一眼阿明,兩人相互點頭確認,然後放低音量開口道:「妳是不是被兵長威脅答應什麼?」

 

  「……」

 

  「是阿三笠,我們有聽到妳說什麼答應兵長的任性,他、他是不是逼妳做什麼不入流的事!?」

 

  看著艾倫和阿明像打開的水龍頭般不間斷地提出臆測,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別怕,如果妳被輕薄了,我們家人會挺妳!」、「放心、團長是明理人,應該會幫我們教訓兵長的──」巴拉巴拉什麼的,三笠心中充滿溫暖,先不管為甚麼「教訓兵長」這幾個字的音量縮小許多,但她能真切地感覺到他們的關心。

 

  呵、矮子輕薄我?──三笠嘴角牽起一抹淡笑,聽著別人罵那狂妄霸氣的男人「矮子長官」、「禽獸大叔」是蠻愉悅的,但還是節制點好了,免的傳到當事人耳裡時會害他們受罰。她一邊這麼想,一邊搖著頭幫利威爾辯解:「你們放心,我們處得很好,沒有你們想的那種事發生,只是──」

 

  她想起他們之間的約定,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放下了平日的高傲向她開口,這讓她……想收在心中回味,「關於那句話的意思,抱歉,即使是艾倫我也不能說……這算是我跟矮子,啊不,和利威爾的祕密吧。」她天真地又執意要直呼名諱,好似能區隔掉長官的身分。

 

  「呀──太好了!」艾倫突然大吐一口氣,隨後眉開眼笑拍拍大腿的說著:「我就說三笠你跟兵長其實很合得來嘛!感情果然蠻好的!」都直喊名字了什麼的。

 

  「……」唉?氣氛怎麼……?

 

  「是啊,昨天原本我們還想上前去接妳,但兵長腳不停歇地堅持背妳回房休息,還等醫護兵確認妳沒事了他才離開──他果然不是壞人!」巴拉巴拉的。阿明也跟著像鬆了口氣的靠上椅背,輕輕鬆鬆地吐出令人震撼的事。

 

  「不,我們,沒有這麼好。」三笠驚呆,但這句話隨即被少年們的「好險有先來確認」、「跟兵長在一起,三笠會安全又幸福吧」、「以後會不會要叫利威爾兵長一聲大哥呢?」等等激烈討論聲給掩蓋過去了。

 

 

  「三笠,妳真有個好娘家呢。」被赫里斯塔拖過來一同探病的尤彌爾,在看到病房裡的狀況後,留下了這樣不知道算不算精闢有理的讚嘆(?)

 

 

 

──END──2013/9/20

字數:7948

 

 

 

#該該時間

 

  「妳要變得更強、比別人還強,然後,活下去!」

  「──這是長官的命令嗎?」

  「不,這是我的任性。」

 

  這是這篇文最初的發想,想要延伸為兵長視角、寫兵長內心,糾結思索過後終於對笠娘說出自己的希望,對話不用「長官命令」而用「任性」是想強調利威爾撇開公事後對她的個人情緒,同時「任性」帶有一點強求的感覺,用在這容易違反人意的殘酷世界好像蠻適合的,所以本是想用在全文的最後──

 

  ──殊不知講到「任性」我就想到三笠的 痴漢屬性(劃掉) 個人堅持 (艾倫病)(劃掉)

 

  這屬性在一個軍人大叔面前就像是個孩子無理取鬧不顧現實吧,同時也想了很多任性的意思、解釋的方法,又碰上大家嚷著利威爾班全滅──所以,最後跑出來的是懂得面顧大局與現實的強者,時常面對一人存活為眾人收屍(啊…收不回來)的悲傷,到最後甚至不自覺地小小妥協於世間的生死,不敢大大提出希望有人長久陪伴的要求……

 

  反正就是,笠娘表示理解兵長的想法與膽怯,並用強力催眠術誘拐兵長(劃掉),並強烈希望利威爾能再相信人一次,相信她啦!!!(有人聽得懂我是什麼意思嗎? (´;∀;`)

 

  「利威爾,我接受你的任性。」

 

  後來又好希望寫這句↑ヽ(;▽;)ノ

  結果笠娘笨拙的心疼兵長路線就一發不可收拾展開一路直飆5000字仍不知如何完結!!讓我棄也不是,繼續也不對的感覺壓了我好久。゚(゚´Д`゚)゚。 最後就變成拖戲了

 

  (話說上次朋友說我寫直呼名諱很犯規太可愛,但我真的覺得會直接叫名字就是彼此距離的拉近,意義會很不同)

 

  最後,我把利威爾任性的梗用掉了,但用的跟原本預期的不同

  我是要再寫一篇還是番外還是直接對自己作死(寫完了還是在懊惱)

 

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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